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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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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謝君棠看著外面出神時,趙泉抱著貓先生走到他身邊,笑道:“隔壁這是要搬家嗎?”

謝君棠道:“或許吧。”

這時宋上爻攜同楊靖華、白俄進屋,謝君棠緩緩關上百葉窗,這一切應該不是巧合那麽簡單,上爻一直在北方打仗,怎麽會突然來漢口,謝君棠想起楊靖華說的事,心事重重的坐回椅子上。

趙泉在一邊抱著貓先生逗的正開心,樓上卻突然傳來一連串的響聲,謝君棠立刻大步跑上樓去。

書房的門緊閉,謝君棠卻覺得裏邊的情況很緊張,他拍著門喊虞世秋開門,虞世秋卻久久沒有回應,這時葉叔拿著鑰匙上來開門,門一打開謝君棠被裏邊的場景驚的說不出話來,滿地紙屑,虞世秋甚至是把桌子都被推到了一邊,他狠狠的撕著東西,謝君棠連忙上前去,虞世秋喊道:“別過來!”

謝君棠立刻停下腳步,虞世秋抓起一把紙撕爛後點燃火柴往紙堆上扔,葉叔想制止虞世秋,虞世秋卻尖銳的喊道:“我說過讓你們都別過來!滾出去!”

謝君棠幾乎從來沒見過虞世秋這樣瘋狂的樣子,他彎著腰拼命的撕毀一切,不讓任何人接近他,謝君棠看著他憤怒和失控的樣子,顧不得虞世秋的脾氣,直接向他走去,虞世秋忽然擡頭看著謝君棠,眼裏都是怒火,謝君棠沈住氣問他:“你要是再燒下去,這屋子你也得一塊都給燒了。”

“我不稀罕!這裏又不是我家。”虞世秋繼續點火,謝君棠抓住他的手,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哈哈哈。”虞世秋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老天爺善惡分明,卻偏偏瞎了眼睛。”

謝君棠不明白他在說什麽,虞世秋笑道:“他就是我命裏的劫數,呵,該的該的。”

虞世秋這天的神情很奇怪,他一直自言自語的說著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話,謝君棠看著滿地的紙屑,心裏卻猶如晴天霹靂,虞世秋把日本人給他的東西加上謝家銀行近來的賬目統統銷毀,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藤原家族侵吞的黃金白銀和謝家的聯系都不覆存在,謝君棠把虞世秋抱著,安慰道:“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冷靜下來想,你發脾氣於事無補,有什麽事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虞世秋低聲說道:“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什麽也不用管,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好了,君棠,我現在只有你了。”說罷虞世秋半跪在地上抱住謝君棠。

謝君棠把他抱的更緊,葉叔在一邊看著虞世秋和謝君棠親密的相擁,卻連嘆了好幾聲。

第二天虞世秋早早的就出門了,謝君棠目送他上車,虞世秋在車裏向他揮手,笑的俏皮,謝君棠心裏卻是不上不下。

等虞世秋走後謝君棠正準備進屋,旁邊的房子大門打開,一輛軍車從裏邊開出來,謝君棠站在原地,軍車從他身側開過去,宋上爻坐在的車裏側過臉不經意的看向這邊,看到謝君棠時微微楞住,兩人目光接觸之間,謝君棠朝他淡淡一笑,便轉身進屋,而宋上爻的車子已經與他相背而行,走了很遠。

謝君棠在二樓陽臺上坐著自己和自己下棋,樓下傳來喝彩聲,謝君棠看下去,一群年輕人在他們屋前玩著球,你追我跑,好不熱鬧。

這時,宋上爻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向他這邊走來,然後他站在謝君棠的家門口,謝君棠立馬聽到敲門聲和宋上爻說話的聲音,他問著“請問有人在家嗎?”

謝君棠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下面有人在說話,謝君棠想或許是趙泉。

葉叔跑上樓來喊謝君棠下去說是鄰居來拜訪想交個朋友,謝君棠放下棋局下樓點頭應道馬上下來。

出於各種原因考慮,謝君棠覺得在家裏和上爻說話不方便,便和他一起到門前那片小廣場說話閑逛。

謝君棠和宋上爻並肩走著,身後是跟在上爻身邊的士兵們閑玩著在踢球,謝君棠道:“好久不見,腿傷好了沒有?”

“還行,靖華居然瞞著我,不告訴我你就在漢口,剛才我可對他發脾氣了。”上爻笑道:“原來還真擔心你在淪陷區出事,現在看你生龍活虎的,可就放心了。”

謝君棠看上爻依舊是那樣光彩照人,不由得笑道:“你也別怪楊連長,我讓他不開口的。對了,你怎麽來漢口了?”

“為了幫靖華,他這邊有些問題解決不了,需要我過來調解,剛才聽他說你現在和虞世秋走的很近,是不是真的。”

“我和世秋是來漢口定居的。”他拐著彎的說道,上爻聽完皺眉,道:“可是他為日本人做事,這次靖華的任務和他有關,情況對他很不利。”

謝君棠聞言心裏有些擔憂,但他也知道世事多變,藤原武被派遣來漢口,就不是好的征兆,再加上這兩天世秋反覆無常的性子,謝君棠只得苦笑道:“有些事情就算是孽緣,也逃不掉,若能擺脫自己,就不是凡夫俗子了。”

上爻嘆息一聲,道:“你的事我也不便多說,但我相信君棠你的選擇一定是自己所堅持的,無論你是否站在虞世秋那邊,你都是我的好友,這不會因為你和虞世秋的關系而改變。”

“還記得當初我問過你。我算不算你喜歡的那種人,現在卻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算是哪種人,善惡黑白,身在局中便是黑白不分。”謝君棠笑道:“可偏偏又自詡清高,不肯自私的徹底,真可恨啊。”

宋上爻見他心中有郁結,開導他說道:“即是凡夫俗子,理應追求自己所想,愛人之所愛,憎己之所恨,忠家國天下,肩挑萬夫大梁。”

謝君棠發現宋上爻確實是討人喜歡,愛憎分明才能灑脫磊落,只可惜有時候天時地利人和,有人灑脫便會有人猶豫,謝君棠的確做不到愛己之所愛,恨己之所恨。

“上爻,何時我能聽你一曲《釵頭鳳》。”謝君棠笑道。

“你還想聽?”宋上爻問道。

“恩。”謝君棠點頭。

宋上爻笑道:“等我幫靖華處理完漢口的事,再約君棠你把酒言歡。”

謝君棠伸出手笑道:“一言為定。”

宋上爻伸手與他交握,“駟馬難追。”

兩人相視而笑,而此時楊靖華從屋裏出來,宋上爻卻立刻收斂笑容,把手收回去,神情嚴肅的清咳幾聲,道:“別和靖華提這事,他最近脾氣大。”

謝君棠看上爻竟然怕楊靖華到如此地步,真是哭笑不得,只差當著他的面笑話他是多年竹馬終成糟糠,就在楊靖華微笑著走過來時,宋上爻笑呵呵的走到靖華身後,道:“敘舊聊了一會。”

楊靖華把上爻的肩膀一邀,謝君棠明顯感覺上爻的臉變得扭曲,楊靖華咬牙切齒道:“挺堅強的,受傷了還敢瞞著我,是找死吧。”

宋上爻立刻作出痛苦的樣子,申冤道:“趕著離開軍營,結果就中了暗招,我可是把你的話當聖旨來辦。”

楊靖華看他一眼,笑道:“油腔滑調,我不吃這套,搞不定海關,你就別回去了。”

宋上爻連忙點頭,乖乖的說道:“我會盡快辦妥的。”

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謝君棠沒忍住立刻就笑了起來,宋上爻嘆息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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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鬲溪梅令》的詞調響起,謝君棠躺在椅上聽著,夏末初秋之時最難把握穿衣的分寸,只穿著單衣的謝君棠非得蓋著毛毯才覺得舒服。

留聲機裏嘈雜的聲音伴隨著柔美的女聲,讓這個夜晚顯得越發安靜。

已經很晚了,虞世秋還沒回來,謝君棠等的睡過一覺又一覺,再睜開眼,家裏的燈還是黑的,月光爬滿窗臺,床上空無一人。

謝君棠掀開毛毯坐起,這時從陽臺向外看,有人在樓下站著,謝君棠能看見路燈下有個人卻看不清他的臉,他戴著帽子把臉都給遮住了,謝君棠起身向陽臺最前面走去,俯仰之間謝君棠覺得這人十分眼熟,特別是那身穿著似曾相識。

那人在路燈下似乎是在等人,他背靠著路燈顯得有些疲憊,謝君棠一直看了很久隔壁的門才打開,楊靖華走出門,這時路燈下的人徑直著向他走去,那人把帽子匆匆一摘便和楊靖華一起進屋,謝君棠這才看清楚那是虞希。

謝君棠怎麽也沒想到會和虞希這麽快就再見,他慢慢退回自己躺椅邊,留聲機的曲調還在悠揚的播放著,謝君棠卻完全聽不到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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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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